當我一些同學還在為他們的論文擬計劃書時,我已經開始寫論文第一章了。

動筆前,我只和Pat面談過二次,第一次大致討論我的主題及方面,第二次討論我給他的書單。然後Pat就問我:什麼時候可以交出第一章。

那時我也沒多想,他叫我寫,我就寫;他告訴我分析的文本用得愈少,愈容易得高分,我也將他的話放在心上。是的,論文大概是唯一的作業我們有較多自由的發揮空間,但是,有了前車之鑑,我不想再陰溝裡翻船,老師叫我要注意的事,我絕對不馬虎,雖然我在〝分析的文本用得愈少,愈容易得高分〞這句話之後,畫了個大問號,我仍然謹記在心。完成第一章,Pat審核完後,除了點出幾個小地方要修正外,並沒有多說什麼。由於我一直無法決定第二章要用的文本,所以寫完第一章後,並沒有馬上展開第二章,和Pat在開始寫第二章前又見了二次面。關於Pat對我第一章的評價,我狐疑了好久,終於在第二次會面時,提出我的疑問。我說:

「您對第一章都沒說什麼,這是表示OK,還是怎樣?我不太懂。因為您什麼都沒說,所以我也不知道這樣是OK,還是不OK。」

Pat看了我好一會兒後回答:

「如果你繼續維持這樣的水平,你的論文便會達到符合要求的水準(她用的是satisfactory這個字),我沒說什麼就表示一切OK。我通常不會多說什麼,我只點出負面需要改進的地方(I only point out negative points)。」

我本來就知道這裡的老師們不太會讚美、鼓勵人,只是沒想到保守到這樣的程度。像Pat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師,寫過的文章搞不好比我看過的書還要多,看過的書可能都可以堆得像山一樣高,要寫出他可以出口讚美的文章,不知道要修行幾輩子,更何況我又是個〝口〞帶美式口音,〝手〞持美式英語的外國人(這裡的人不喜歡美式英文,我的一位美藉同學曾被口頭告知,請勿用美式英語書寫)。

我看著她好一會兒,沒有鼓勵也沒關係啦,只要一切OK,可以通過,只要我可以在今年九月底前離開這個鬼地方,就好。

事後愈是細想Pat指導論文的方法,愈是配服他。有同學問我,我怎麼擬論文計劃書,當下我一頭霧水,後來才知道,原來有人要計劃先通過審核,才能開始寫論文。跟著Pat,哪裡來什麼計劃書,直接寫第一章就是了。同學又問我,萬一老師似乎不是十分了解你所要寫的主題,那怎麼辦?我說,只要你知道自己要寫什麼、了解自己的寫作方向,像Pat這樣有經驗的人,看了第一章後,便可了解,當然,除非自己都還不清楚自己要寫什麼,那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在我有同學還在擬論文計劃書時,我已經寫完第二章了,希望這個週末可以開始著手第三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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